【那边,蓝思追等人在古坟堆探查无果,早已转到了天女祠寻找线索。

大梵山中,除了世代佛脚镇镇民的祖坟,还有一座天女祠。祠中供奉者,并非佛祖,亦非观音,而是一尊“舞天女”。】

舞天女?百家众人熟读各类经典,也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神仙。难道是哪个不起眼的小神?

【数百年前,佛脚镇一猎户入深山,发现了石窟中一块奇石,近丈高,天然所成,竟极类人像,四肢齐全,作舞动之姿。更神妙的是,石像头部五官依稀可辨,乃是一名微笑的女子。】

原是天生地养,大自然雕琢的一块奇石,百家众人感叹,这天地间的鬼斧神工竟然被这佛脚镇的居民碰到了,也是奇缘。这样长久供奉起来,说不得便要造就一个野神了!

【佛脚镇镇民大以为奇,认为这是集天地之灵气的一块神石,还自发编出了许多传说。……。五花八门,令人瞠目。这些从他们口里流出的传说让他们自己也信服了,便有人将石窟改为神祠,石台改为神座,奉石像为“舞天女尊”,并常年供奉香火。

石窟内部开阔如一座二进庙宇,那天女像立于中央。乍眼一看,果然极像个人,连腰肢都可说得上妙曼。走近些细看,就粗糙了,但天然造物能类人到如此程度,足以令人啧啧称奇。】

画面上的舞天女果真类人无比,众修士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但还是被这尊舞天女惊讶了,若说天然造物,草木牲畜相似的居多,人形能像成这样也是天赐奇石了!

【蓝景仪把风邪盘举高摆低,指针仍不为所动。……,道:“听当地人说这天女祠许愿很灵的,怎地破败成这样。也不叫几个人打扫打扫。”

蓝思追道:“已经连续有七人失魂,都传言是天雷劈出了佛脚镇祖坟里的凶煞,哪里还有人敢上山来。香火断了,自然也无人打扫了。”

一个不屑的声音在石窟外响起:“一块破石头,不知被什么人封了个神,也敢放在这里受人香火跪拜!”

金凌负手而入。……,他瞅着那天女像哼道:“这些乡野村民,遇事不知发奋,却整天烧香拜佛求神问鬼。世上之人千千万,神佛自顾不暇,哪里管得过来他们!何况还是一尊没名没份的野神。真这么灵,那我现在许愿,要这大梵山里吃人魂魄的东西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它能不能做到?”】

金凌小公子这张嘴呀,真是遗传了江澄,总没什么好话,嘴毒的很。总有一天他会因为这张嘴惹出祸来。

听到百家众人的叹息声,金凌涨红了脸,嘴撅的老高。

江澄也是一脸黑,不过他心里明白,金凌这个性子也该掰掰正了,不然日后如何坐稳兰陵金氏。毕竟……江澄看了一眼金光瑶,金凌不知道,但他可是听了好几年的曲子,不管金光瑶是否有隐情,但出去后,他恐怕不能再坐这家主仙督之位了!

【他身后还跟进来一群小家族的修士,闻言立刻附和,大笑称是。……。蓝思追暗暗摇头,转身无意间扫视一眼,扫到了天女像的脸,模糊可见五官,似乎是个慈悲的笑脸。

可是,他觉得这张笑脸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蓝思追觉得这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由自主靠近神台,想把天女的脸孔看个仔细。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撞了他一下。】

蓝思追观察得仔细,被他这么一提醒,众修士也觉得这尊舞天女神色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所以,这一定不是蓝思追自己见过的,毕竟他们的视角一直追随着魏婴,但魏婴遇上的那么多人,到底他们在什么地方见到这尊神情?

但是经此,他们也确定了一件事——这尊舞天女有问题!

【一名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修士忽然无声无息倒了下来。其他人齐齐大惊,登时戒备,金凌警惕地道:“他怎么了?”

蓝思追握剑附身察看,这名修士呼吸无恙,仿佛只是突然睡着了,但怎么拍打呼唤也不醒。他起身道:“他这像是……”

还未说完,原本阴暗的洞窟,忽然亮了起来,满洞红光,仿佛一层血瀑沿着四壁浇下。供台和石窟角落里的香烛,竟然全都开始自发燃烧。】

百家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里果然是祸害的源头,那倒下的后辈修士,不就像是佛脚镇下的居民,被不知什么邪物食了魂!

【锃锃数声,石窟众人拔剑的拔剑,持符的持符。正在此时,神祠外突然抢进一人,提着一只药酒葫芦泼了那天女石像一身,石窟中顿时充斥了浓烈呛人的酒气,他又持一张符纸在空中一划,掷于石像身上,神台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将石窟映得犹如白日。】

真是及时,就在百家众人为这群小辈忧心不已时,画面上出现了魏婴的身影,可算是让众人松了一口气,有魏无羡这个鬼道之祖在这里,这群小辈的命看来不需要太过担心了。不过,现在魏婴不比以前,他生前的法器都不在,也不知能不能对付这东西。

【魏无羡把捡来的乾坤袋里的东西都使完了,扔了袋子喝道:“都退出去!当心里面这尊食魂天女!”

有人惊叫道:“天女的姿势变了!”

刚才这尊神像分明双臂上举,一臂直指上天,一足抬起,身姿婀娜。此刻在赤黄赤黄的烈火中,却将手足都放了下来。千真万确,绝不是眼花!

下一刻,这尊神像又抬起了一只脚——从火焰中迈了出来!

魏无羡喊道:“跑跑跑!别砍了!没用的!”】

食魂的竟然是这尊舞天女,百家众人惊呼一声,虽然他们心里也觉得这尊天女像有些邪门,但一直不敢下定论,但听魏婴的口气明显是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大多数修士都没理他,千寻万寻寻不到的食魂怪物终于出现,哪肯放过!然而这么多仙剑砍刺并用,连带符篆和各种法宝抛出,却硬是没阻止石像一步。它接近一丈高,动起来犹如一个巨人,压迫感十足,提起两个修士举到脸前,石嘴似乎开合了一下,那两名修士手里的剑哐当坠地,头部垂下,显是也被吸走了魂魄。】

这些小辈就是惯爱逞强,这不又折进去两个人,还是经历得太少,从没遇上过什么大危险。不过若是魏婴还是从前的夷陵老祖,这些小辈哪还敢不把他的话放心上,如此看来也是心酸。

【各种攻击全然无效,这下旁人总算肯听魏无羡的话了,蜂拥而出,没命地四下散开。人多头杂,魏无羡越急越是找不到金凌,骑着驴子跑跑找找奔入一片竹林,回头撞见追上来的蓝家小辈,魏无羡喊他们:“孩儿们!”

蓝景仪道:“谁是你孩儿们!知道我们是谁家的吗?以为洗了个脸就能充长辈啦?!”

魏无羡道:“好好好。哥哥们。放个信号,叫你们家那个……那个含光君上来!”】

看着画面上的着的小辈终于肯听魏无羡的话了,百家众人提起的一颗心终于略略放下,但是最受众人羡慕的还是金凌,魏无羡主要想要救的人,只有金凌。

“谁要他救了……”金凌撇过头小声嘀咕。

看着画面上每次都怼魏无羡的蓝景仪,蓝忘机默默的又给他加了一遍家规。

【众小辈连连点头,边跑边翻身上。片刻之后,蓝思追道:“信号烟花……莫家庄那一晚都放完了。”

魏无羡惊:“你们后来没补上?!”

这信号烟花八百年也用不上一次,蓝思追惭愧道:“忘了。”

魏无羡吓唬道:“这也是能忘的?给你们含光君知道,要你们好看!”

蓝景仪脸如死灰:“完了,这次要被含光君罚死了……”

魏无羡:“罚。该罚!不罚不长记性。”】

这种错误居然发生在姑苏蓝氏的子弟身上,果然该罚。果然还是这群小辈没经历过什么危险,连救命的信号烟花也能忘。

仙门百家的其他人都这么恨铁不成钢,就别提一直负责教导子弟的蓝启仁了,他瞪了一眼蓝景仪和蓝思追,也不顾丢不丢脸了,怒道:“蓝景仪,蓝思追,家规十遍,给我好好长长记性!”

蓝思追和蓝景仪立刻苦着脸行礼:“是,先生!”

【蓝思追:“莫公子、莫公子!你怎么知道,吸食魂魄的不是食魂煞也不是食魂兽,而是那尊天女像?”

魏无羡边跑边搜寻金凌的身影:“我怎么知道的?看到的。”

蓝景仪也追上来,一左一右夹着他跑:“看到什么?我们也看了不少啊。”

“看到了,然后呢?古坟附近有什么?”

“能有什么,有死魂。”

“对啊,有死魂。所以绝不是食魂兽或者食魂煞。显而易见嘛,如果是这两类,那么多死魂飘在那里,它会不吃吗?不会。”】

这都反应不过来,果然这群小辈经历得太少,百家众人无不叹气,看来真应该好好教导下这群小辈了,只会死读书像什么样子,他们这些修仙的人最要紧的还是修为和经验。

【这次发问的不止一个人了:“为什么?”

“我说你们姑苏蓝氏啊……”魏无羡实在忍不住了:“少教点仙门礼仪和修真家族谱系历史渊源这种又臭又长还要背的废话,多教点实用的东西不行吗?这有什么不懂的。死魂比生魂容易吸收得多。活人的肉身就是一道屏障,想吃生魂就要破除这道屏障。就像……”他看了一眼边喘边跑边翻白眼的花驴子,“就像一个苹果放在你面前,另一个苹果放在上锁的盒子里,你选吃哪一个?当然是面前的那一个。这东西只吃生魂,而且有办法吃到,挑嘴得很,也厉害得很。”】

这魏无羡真是个妙人,他们之前还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可就得罪人了,然而这魏无羡转头就把他们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百家众人掩嘴偷笑。

蓝启仁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魏婴说的很对,这些家族谱系历史渊源,在关键的时候毫无用处,并不能救这些小辈的命,但这些家族谱系是他们修仙界源远流长的历史,他们需要牢记因为前人的拼搏才有现在,这是一份传承,才不是魏婴嘴里又臭又长的废话。

【蓝景仪惊道:“原来是这样吗?好像很有道理!等等原来你真不是疯子啊!”

蓝思追边跑边解释道:“我们都以为是山崩和天雷劈棺引出了失魂之事,自然就以为是食魂煞了。”

魏无羡道:“错。”

“什么错?”

“顺序错,因果错。我问你们,山崩和食魂事件,孰前孰后,孰因孰果?“

蓝思追不假思索:“山崩在前,食魂在后。前者因,后者果。”

魏无羡道:“完全错。是食魂在前,山崩在后。食魂是因,山崩是果!山崩那一晚,突然下了暴雨,天打雷劈,劈了一口棺材,记住这个。第一名失魂者,那个懒汉被困在山中一晚,过去几天就娶了亲。”

蓝景仪道:“哪里不对?”

魏无羡道:“哪里都不对!游手好闲的一个穷光蛋,哪里来的钱娶亲大操大办?”】

食魂是因,山崩是果?为何食魂要山崩呢?百家众人顺着魏婴的话思索,那尊食魂天女到底做了什么?若它真的要食魂何必让山崩呢?直接吃不就好了?难道还要让人死前了却了心愿不成?

【几名少年哑口无言。也难怪,姑苏蓝氏,原本就是一个不用考虑穷富问题的家族。魏无羡又道:“大梵山上飘荡的所有死魂你们都看过吗?有个被砸头致死的老头,寿衣做工和料子都极好。穿着这么华丽的寿衣,他的棺材不可能空空如也,一定会有几件压棺的陪葬品。被一道雷劈开的那口棺材,多半就是他的,而后来收敛尸骨的人并没有发现陪葬品,必然全都被那懒汉拿走了,如此才能解释他的突然阔绰。那懒汉是在山崩一夜之后忽然发迹娶亲的,当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那晚下着暴雨,他在山里躲雨,大梵山上能躲雨的有什么地方?天女祠。而常人若是到了神祠里,少不得要做一件事。”

蓝思追道:“许愿?”】

不仅是姑苏蓝氏,这年头的仙门小辈哪会缺钱用,仙门百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他们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

刚才魏婴猜测那懒汉许了愿,难道这尊食魂天女真成了野神?难不成那懒汉许愿说若能发财娶亲死也甘愿?所以这尊食魂天女才吃了他的魂?可其他人呢?难道人人许愿都会说死也甘愿吗?

【“不错。比如,让他走大运、发大财、有钱成亲什么的。天女成全了他,降下天雷,劈开了坟墓,让他看到了棺材中的财宝。而他愿望达成,作为代价,天女便降临在他的新婚之夜,吸走了他的魂魄!”

蓝景仪:“你是猜的吧?”

魏无羡:“是猜。可按这个猜下去,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释。”

蓝思追:“阿胭姑娘如何解释?

魏无羡:“问得好。你们上山之前也该都问过了。阿胭那段日子刚定亲。对所有刚定亲的少女而言,她们一定都会有同一个愿望。”

蓝景仪懵懵懂懂道:“什么愿望?“

魏无羡道:“不外乎是,‘希望夫君这辈子都疼我爱我,只喜欢我一个人’,诸如此类。”

众年少懵了:“这种愿望真的能达成吗……”

魏无羡摊手道:“很简单。只要让她夫君的‘这辈子’立刻结束,不就能算他‘这一生都只爱了一个人’?”

蓝景仪恍然大悟,激动道:“噢、噢!所、所、所以阿胭姑娘定亲之后,第二天丈夫就被山里豺狼杀死了,因为很可能头一天阿胭姑娘去天女祠许过愿!”】

仙门百家纷纷皱着眉头,从魏婴嘴里的分析来看,这尊食魂天女似乎已经算是个邪神了。

阿胭的夫君看来根本未曾许过愿,但却被这尊食魂天女弄死了,这么一来,这些被食魂的人,可能根本许愿时没有说过死也甘愿这类的话,这尊被人供奉出来的野神,根本就是在走邪路子,拿人的魂魄修炼!

【魏无羡趁热打铁:“杀他的是豺狼还是别的东西也难说。阿胭身上还有一个特殊之处:为什么所有人中只有她的魂魄回来了?她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是,她有一个亲人失魂了。或者换个说法,有个亲人,代替她了!郑铁匠是阿胭的父亲,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在看到女儿丢了魂魄、医药无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能做什么?”

这次蓝思追接得很快:“——他只能寄最后的希望于上天。所以他也去天女祠许了愿,愿望是‘希望我女儿阿胭的魂魄被找回来’!”

魏无羡赞道:“这就是为什么只有阿胭一个人的魂魄回来了,也是第三名失魂者郑铁匠失魂的原因。而阿胭的魂魄虽然被吐了出来,却难免受损。魂魄归位之后,她开始不由自主模仿起天女像的舞姿、甚至笑容。”】

被魏婴一提醒,众人这才恍然,之前阿胭的笑容可不就是像这食魂天女的面容吗!

听着画面上魏婴丝丝入扣的分析,众人也不由得身上发凉,这尊食魂天女当真邪恶无比。若没有这佛脚镇白姓几百年的供奉,它也不能成为野神,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要害人性命!

【这几名失魂之人的共同点,都是八成在天女像之前许过愿。愿望成真的代价,就是魂魄。

这尊天女石像,原本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恰巧长得像个人,莫名其妙受了几百年的供奉,这才有了法力。可它贪心不足,一念偏差,竟想通过吸食魂魄的方式加快法力提升。通过以愿望交换形式吸取来的魂魄,等同于许愿者自愿奉献的魂魄,双方公平交易,求仁得仁,看似合理合道,因此风邪盘指针不动,召阴旗召不来,宝剑符篆通通无效,只因为大梵山里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神!这是被几百年的香火和供奉养出来的一尊野神,拿对付煞鬼妖兽的东西对付它,等同以火扑火!】

因为是尊野神,所以魏婴做的风邪盘、招阴旗都没有用,这也侧面证明了,魏婴发明的这些东西的准确性,并不是坏了不灵。

【蓝景仪大声道:“等等!可是刚才在神祠里,有个人也被吸了魂魄,我们并没有听到他许愿啊!”

魏无羡心猛地一提,刹住脚步:“在神祠有人被吸了魂?你把刚才的情形,一字不漏地讲一遍给我听。”

蓝思追便清晰快速地复述了一遍,听到金凌那句“真这么灵,那我现在许愿,要这大梵山里吃人魂魄的东西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它能不能做到”时,魏无羡道:“这还不是许愿?这就是在许愿啊!”

其他人附和了金凌,便被默认为他们都许了同一个愿望。而食魂天女当时就在他们面前,所以愿望已经被实现了,接下来,就该索取代价了!】

果然金凌这张嘴迟早要惹出问题来,百家众人啧啧叹息。

江澄也皱了眉头,金凌这小子真的是欠教训了,他猛地一拍金凌的背,“坐直了身子,好好反省,以后看你还逞不逞强了!”

【忽然,花驴子停蹄,往相反方向跑去。魏无羡猝不及防又给它掀了下来,赖死赖活拽住了绳子,却听前方灌木丛传来一阵“嘎吱嘎吱”、“呼噜呼噜”的咀嚼声。一个高大无比的身影伏在灌木丛中,硕大的头部在地上一人腹部动来动去,听到异响,猛地抬头,撞上了他们的目光。

这尊食魂天女原本面目模糊,只有个大概眼睛鼻子耳朵嘴,一口气吸食了数名修真者的魂魄之后,已化出了清晰的五官容貌,是个微笑的女人面相,嘴角垂下许多鲜血,叼着一只被撕断的手臂,正大吃大嚼。】

这只驴子真有灵性,百家啧啧称奇,便是他们从小养大的灵宠也没这么灵气,居然能感觉到那尊食魂天女就在前面,马上就回撤!

【众人立刻跟着花驴子一起拔腿往反撤。

蓝思追崩溃道:“这不对!夷陵老祖说过的,高阶的吃魂,低阶才吃肉!”

魏无羡无奈道:“你迷信他干什么,他自己一堆东西都做得一塌糊涂!任何规则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就当是一个婴儿,没牙的时候只能喝喝稀饭汤汤水水,一旦长大当然也想用牙齿吃肉了。她现在法力大涨,自然也想尝个鲜!”】

正是惊心动魄的时候,众人一眼不错的看着画面,画面上的蓝思追像是信仰崩溃的模样,百家众人嘀咕,这蓝家的思追怎么对夷陵老祖这么执着,真是奇了!

然而听到魏婴的回复,众人不由绝倒,他们只听过装模作样自谦的,还没见过这样毫不留情自贬的,魏婴真是个奇人!不过也只有他对鬼道这般了解,连带着他们也大涨了知识!

【食魂天女从地上站起,人高马大,手脚并用,狂喜乱舞,似乎十分欢欣愉悦。忽然,一箭呼啸而来,射中了她的额头,箭头从脑后贯出。

听闻弦响,魏无羡循声望去,金凌站在不远处的高坡上,已将第二支羽箭搭上弓,拉满了弦,放手又是穿颅贯脑的一箭,力度强劲,竟让食魂天女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金凌这倒霉孩子,这时候逞什么强,不赶紧逃跑叫他舅舅来。仙门百家顿时觉得金凌比自家的孩子熊多了,不过话说回来,金凌这修为也算是小辈中的翘楚了。

【蓝思追喊道:“金公子!放出你身上的信号!”

金凌充耳不闻,一心要拿下这只怪物,沉着脸,这次一把搭上了三支箭。……。金凌箭箭中的,步步不停,看来是铁了心地打算先把羽箭射光,再和食魂天女近身搏杀。手倒是挺稳,射得也准,只可惜所有的仙门法器对它都是没用的!

江澄和蓝忘机都在佛脚镇上等候消息,不知何时才能觉察异变赶上来。灭火需用水,仙门法器不行,那就邪门鬼伎吧!】

这熊孩子,百家众人突然觉出自家孩子的好了,起码他们家的娃不像金凌那样上赶着作死!

“金凌!”江澄气的发抖,“遇到危险为什么不发信号!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和你娘交代!”

金凌撅着嘴巴,缩了缩脖子,暗自腹诽,舅舅的脾气真大,是你叫我不打来猎物别来找你的!

【魏无羡拔出蓝思追腰间的佩剑,斩下一段细竹,飞手制成一只笛子,送到唇边,深吸一口长气。尖锐的笛音如同一道响箭,划破夜空,直冲云霄。

不到万不得已,他本不应如此。可事到如今,无论召来什么都不管了,只要煞气足够重、戾气足够强、足以把这尊食魂天女撕碎就行!

蓝思追整个人都惊呆了,蓝景仪却捂耳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吹什么笛子!难听死了!”】

百家众人忍不住抖了抖耳朵,没想到十三年过去了,魏无羡的笛子居然退不了,差成这样,哪像当年的夷陵老祖!

也有人在暗暗感叹,魏无羡对金凌真是好啊,不顾自身暴露的危险也要救金凌!不管是不是赎罪,一码归一码,这时候魏无羡冒的风险可着实不小,要是被人发现恐怕就是一个死。

金凌小声的哼一声,假惺惺!

【场中和食魂天女混斗的一群修士已有三四个被吸走了魂魄,金凌拔出佩剑,距离食魂天女已不到两丈,心脏怦怦狂跳,脑中热血上涌:“若我这一剑削不下她的头颅,便要死在这里了——死就死!”

便在此时,大梵山山林中,升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时快时慢,时顿时响。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仿佛铁链相击、铁索拖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好哇,死就死,金凌你能耐了,我养你那么大就是让你死就死的!”江澄气的浑身都抖起来,眼睛发红,抡起紫电就给了金凌一鞭子。

如果没有魏无羡,可能金凌就没了,姐姐唯一的血脉就没了,江澄想着又恨的给了金凌一记紫电。

百家众人此时却在疑惑,魏无羡不是吹笛驭尸吗?这叮叮当当的响声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尸体?

【不知为何,这声音给人一种极其不安的威胁感,连食魂天女都停止了舞动,举着手臂,愣愣望着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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